艾香盈袖处 文明漫卷时

去年,我在《我家的端午节》里写母亲为我们煮上一锅香喷喷的艾草鸡蛋,写父亲变戏法地秀出用麦秸秆扎的不倒翁。今年刚入五月,科里的同志就凑过来笑问:“王书记,今年该写写咱们单位的端午了吧?”这让我想起单位刚被命名表彰为第七届全国文明单位,办公桌上那叠厚厚的创建材料里,专门有一章《挖掘传统节日内涵 培育民族文化自信》。

简牍上的千年流光。工作会间隙,科室同志忽然问起:“王书记,您总说端午有三千年历史,最早的记载到底在哪儿?”这个问题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做足了功课。晋代周处的《风土记》中记载“仲夏端午,烹鹜角黍”,是最早对端午节习俗的形象描绘。《说文解字》里说“端,物初生之题也”,即说端为初的意思;午为“啎也”,象征着五月时阴气与阳气相争,万物冒地而出的景象。在我看来,象征着生命的活力和新生。再听到“路漫漫其修远兮”的吟诵,就会懂得,为何屈原的投江成了端午最动人的注脚。他抱石沉江就是他的新生,他将个人的家国情怀熔铸成了民族的文化基因。如今我特意用汉代简牍书法描摹了“端午”二字,整理出《传统节日大事记》,端午从晋代烹鹜角黍,到2006年国务院将其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,再到2008年被列为国家法定节假日,再到2009年成为中国首个入选世界非遗的节日,灿烂的中华传统文化就这样展示在世界的面前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如果不从源远流长的历史连续性来认识中国,就不可能理解古代中国,也不可能理解现代中国,更不可能理解未来中国。

食堂里的烟火诗行。每年的端午前一周,机关食堂成了最热闹的地方。李师傅端来泡得发亮的江米,刘师傅抱来煮熟的粽叶,单位的同事们围在食堂桌子旁边,看刘师傅给大家示范“四角粽”的折法。“粽叶要挑宽叶的,叶脉走向顺了才好裹”。她的手指在粽叶间翻飞,忽然抬头对年轻的同志说:“你这粽子包得太秀气,得紧实些才经煮。”满屋子的笑声里,已经退休的王科长边用彩布片缝制香囊,边在旁边笑的乐呵。她说小时候在她们老家,母亲会把艾叶、薄荷、丁香缝进旧衣襟,现在条件好了,用彩布缝制,香味能留数月。去年她给每个香囊绣了“安康”二字,将缝制香囊的技术交给年轻同志,这是对大家最好的祝福,也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最好的传承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文化遗产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,要保护好、传承好。

艾草束里的创意创新。一大早,满楼道弥漫着艾草的香气。负责端午活动的同志将亲自挑选的艾草运到了单位,嫩绿的艾叶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。机关各支部召集党员同志们在阅览室内做艾草花束。可供大家选择的有清香的艾草、黄莺草,也有色彩鲜艳的黄金球,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挂件,如驱瘟避疫的艾草香囊、清脆悦耳的小铜铃铛、精致可爱的小葫芦、写满美好祝愿的祝福牌。大家充分发挥创意,一边将艾草整理整齐,和黄莺草、黄金球组合在一起,用丝带精心包扎成花束,并把香囊、小铜铃铛、小葫芦等挂件错落有致地挂在艾草花束上,再系上祝福牌;一边分享着端午节的习俗,有艾草需要倒着挂、打午时水、绣五毒肚兜等。年轻的审计人还把这些做成表情包,在微信里互道“安康”。这个细节让我想起文明创建特色做法里的一句话:“坚持弘扬节日文化,讲好节日故事,对接时代需求,涵养审计精神。”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文化自信,是更基础、更广泛、更深厚的自信。

一句安康里的万语千言。今年,局党组书记、局长带着班子成员,手捧着艾草花束走进每个科室。“你们工作辛苦了,要注意身体,节日安康!”“送你一束我编的艾草花束,端午好好歇两天。”“还有两个外出审计组,要记着给他们留一些艾草和香囊。”……当面的祝福,包含着真挚的关怀与挂念。当局领导班子把花束和香囊递给保洁同志和维修师傅时,他们说:“今年也有我们的份,这份情谊比什么都贵重。”这是我们单位坚持了五年的“规定动作”——第一年送粽子时,师傅说他在老家从没吃过肉粽子,第二年我们便准备了咸甜两种口味的,后来渐渐成了惯例。我们都记得保洁阿姨每天把楼道打扫得干干净净,维修师傅站在凳子上的身影,这些平凡的付出,都在一句“安康”里有了回响。正如习近平总书记讲,要持续加强文化和自然遗产传承、利用工作,使其在新时代焕发新活力、绽放新光彩,更好满足人民群众的美好生活需求。

暮色里,有人抱着艾草往家走,有人在朋友圈晒自己扎的艾草花束……当我们在传统节日里注入关怀与温度,让每个个体都感受到被看见、被尊重,那些古老的习俗便有了新的生命力。它不再是史书里的记载、橱窗里的展示,而是流淌在你我间的感情和连结。

所谓文化自信,从来不是空中楼阁,它藏在食堂阿姨教年轻人包粽子的话语里,藏在退休干部王科长的针线包里,藏在相互传递的艾草花束中,藏在每个我们共同守护的温情时刻。夜风拂过,艾草的清香漫进鼻腔,这个属于单位的端午节,早已超越了习俗的复刻,成为我们共同书写的关于“家”的故事。